精神病院有個獨特的地方,社會上,哪怕學校裡,人們都戴著面具,監獄、看守所裡也是戴著面具,唯有精神病院不用戴面具,如果你有心情,完全可以徹底地放開原我,肆意地開心,因為不用防備任何人。我曾和我媽說,裡面是我最開心過笑的最多的地方,還想去。
有個人像張藝謀,我和他站在窗前,看到路上一女人,我說:“他是張藝謀,快找他簽名。“女人說:“你咋不找他簽?” 我說:“我比他大多了。”
有次我站在窗前,有個女人路過,穿身紅衣服,30 來歲,很漂亮。我對她喊:“小紅,別以為你穿身紅衣服,我就不認識你,你是我老婆。” 她應該是認為我的話特有趣,立即向路人復讀:“他说:“小紅,別以為你穿身紅衣服,我就不認識你,你是我老婆。” 邊說邊笑彎了腰。
有個女人是賣報紙的,有次我站在窗前喊她:” 賣報紙的。“她以為我要買報紙,就過來。我說:” 超你媽。“她發現上當立即回罵。
我們病房隔壁是鎮江師專女生宿舍,傍晚女生上自習,我看中一女生,她邁左腿,我大喊 “左”,她邁右腿,我大喊 “右”,我左右左右喊著,她的腿就不聽使喚了,一跺腳,彎身直笑。
護士巫丹對我很好,她常把吃剩的東西給我吃,比如泡面,剩些給我,她很漂亮,我就更在意她的香口水了。以至一個衛生員大媽看不慣,說:” 吃剩的還給他吃。“只是有次吃她的剩飯菜,也許變質了,害我吐。
午睡後,量體溫報大便,巫丹讓我問大便,她記。比如我喊” 胡曉虎 “,他答” 一次 “,我再喊” 謝平 “,他答” 沒有 “。喊了幾人,我突然喊” 巫丹 “,她應一聲,以為我有事,我大聲說:” 大便 “,她就哈哈大笑。
有個人像張信哲,我躺床上,他躺我床邊,因為離的太近,護士不允許,讓他起來。他太像張信哲了,以至我對常州奔牛,我工作地的髮廊妹郭紅梅、董艷說,我見過張信哲。
有次進來一人,還真的是明星,現在記不得名字,就稱他張輝吧。師專女生知道了,我當時在窗邊,幾個女生喊我,讓我叫張輝,我就喊張輝,張坐在不遠處,對我說:“就說我不在”。我大聲對女生說:“他说他不在。” 女生們咯咯直笑,張輝只好過來,和女生說話。
後來,幾個女生還真帶了鮮花來看他,他和她們在會客的地方坐著會面,還真是明星會見粉絲的樣子。
有個男的,腿不好,和張輝吵架,張輝打了他,他拿個飯盆砸張輝。我拉偏架,因為我覺得那男的是我同學管虹哥哥。張輝問我為什麼向著他?我說:” 他是殘疾人 “。
後來那男的爸爸來看他,還真像管虹的爸爸管老師(我高中地理老師),我便到會客室和他說話,他直笑,管哥讓我別影響他會見。